2020年:自闭以自救,希望在当下

2020年有种荒诞派的开头,当中国疫情爆发的时候,全世界的群嘲和漠视,全然没想到新冠传染的比荒诞感还快,全球被迫主动陷入了一种自闭的模式——自我封闭,但求隔离病毒的传播。

1月22日,最后一批青奥会的运动员离开洛桑回国,大家陆续买走了途经药店里可以找到的FPP2口罩。这时法国所有药店里的口罩基本也被华人搜空寄往国内了。

2月1日,受国内朋友之托,询问了瑞士最大的两家连锁药店,答案都是所有口罩被中国客人和游客买空了,补货期不定。

每天和国内亲友联络焦虑着他们的自主隔离状态,焦虑着他们的焦虑一个多月后,这种焦虑就成为了我们这里的日常,仿佛在平行而滞后了一个多月的时空里重复着所有的节点,远程办公,远程网课,囤日用消耗品,宅而不出,关闭所有除了超市和药店等非必要消费的场所,除了一个小小的差别,没有口罩。

口罩成了欧美各国卫生部例会和新闻发布会的一个痛点,一个禁忌般的主题,房间中央的大象,问题明明存在,却因为荒谬的理由避而不谈,或是避重就轻贬低它的重要性。口罩避免传染的作用不言而喻,因为药店和市场缺货,中国疫情爆发以后暂停了口罩出口,欧美各国由于本国口罩生产量很少而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但因此就说口罩无用,其实比“何不食肉糜”更荒谬。

身处瑞法边境的日内瓦,每天关注着两国的疫情发展,再世界化的城市,随着瑞士边境的全面关闭,日内瓦和法国的34个海关直接关闭了27个,目前仍开放的7个都是严查进出,无人海关处都设置了水泥墩的路障,以前那种走在田边不小心一跤跌进邻国的情况是一去不复返了,反而是家人分隔两国,时不时隔着水泥墩见一面,很多人有生之年都没想象过会有的体验反倒成真了。

设了水泥路障的海关。

对于本来就爱宅的我来说,在家的日子,除了奔忙在远程工作,孩子每天网课任务,还有靠不上外卖快递和半成品食品之后不得不认真起来的三餐,来不及闷得发疯就先忙得飞起。

法国和瑞士都在封城初期就强调设置了专门的热线,来接收家庭暴力的事件,封城一个月后,瑞士的热线情况比封城前没多大变化,而法国的家暴事件则是直接上升了30%。

相对于法国和英国医院的饱和接诊度和个人防护物资的紧缺,瑞士和德国还是相对有所准备和沉着应对的。德国和瑞士的医院甚至还接收了一部分法国疫情严重地区应对不及的一些重症病患。

欧洲人民除了阳台娱乐项目,也纷纷养成了每天在阳台鼓掌向前线医护人员致敬致谢的习惯。法国的医护人员更是不容易,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黄马甲游行活动,其中一部分就是政府大量削减公共卫生预算,每次的街头冲突中,不乏各种警察向游行冲突的医护人员喷催泪瓦斯的画面。政客为了经济利益,削减医疗预算,一转眼,医护人员成了他们抵抗疫情要倚靠的血肉长城,防护物资跟不上,让全法的医护人员纷纷在Facebook晒出了诸如“世界第六经济体之耻”的标语。然而近日,更有一条新闻让人不禁感慨政客的无耻向下传染得这么快,很多法国的医生护士都收到了威胁信,同一栋楼的邻居写信要求他们搬离大楼,不然楼里但凡出现疫情感染就是他们的错。当代“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最惨的莫过于法国医护人员了吧。法兰西精神的没落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

瑞士是个冷静而自持的国家,一个联邦26个州,7个联邦委员每年轮流执政,实用主义的民主政体减少了现代政治中冗官冗费的现象。卫生部每日的例会通报全国情况和新举措,封城以来的原则是希望民众除了不能远程工作、购买生活用品、看病买药和帮助他人,尽量不要出门,公共场合人群聚集不多于5人,建议大家保持2米的社交距离。封城之初,部分军队和民兵就加入到了帮助抗疫的队伍中。3月16日军队四大医院营之一的第五医院营开始配合民用医院,必要情况下地下军方医院可以多收治200个床位的病人。截止目前,随着政府的高效运作,医院严格的检测制度和收治制度——双重检测确认/轻症建议在家自我隔离和医生每日远程追访,瑞士作为一开始每百万人感染率最高的国家,逐渐进入稳步控制疫情,医院收拾仍然游刃有余的状态。

虽然暂时不看不到尽头和出路,但正如加缪所表达的:

“在阳光里,世界始终是我们最初与最终的爱。”

少了游客和蜂拥的人群,日内瓦湖本就清澈的湖水更是潋滟到诡异,透明的冰蓝晃了人的眼。荒诞派的2020年,希望在当下,只有当下的自闭与隐忍,在封闭环境中最大程度的过好日常,在琐碎的重复中不求乐趣但求安好,与焦虑的外部环境作战保持头脑尽可能的清平自在,才会在忍耐中看到重新走出去的微光。

特约作者:  doni / 瑞士

原上海媒体人,曾旅居法国13年,现居日内瓦,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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